第19章

沈之遠眼皮微闔。

修剪乾淨圓潤的手指,抵了下金絲鏡框。

跟著就直接刪除了宋溫宇那條微信。

又冷著眼將手機,放在了茶幾上。

他半躬下腰。

一手穿過少女的後頸,一手穿過她的膝蓋。

不費吹灰之力,便將人橫抱至自己懷中。

男人低眉凝望著那軟嫩白皙的小臉。

模樣甚是乖巧地貼在自己胸口。

明豔動人,又柔軟可愛。

就像個墜入凡間,不諳世事的小仙子。

沈之遠橫抱著人,輕手輕腳走進了休息室。

將許星言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後,坐在了床邊。

無聲盯著那張睡顏看了好一會。

又將許星言的左手,從被子裡悄悄拿出。

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指,與她的左手小指拉起了勾。

低聲沉吟道:“星星已經答應,冇有叔叔的允許,三十歲之前是不談戀愛的。”

說完,沈之遠還讓二人的拇指指腹,蓋了個章。

最後他將對方胳膊,重新放回被子裡。

單手撐在睡著的少女左側,緊實小臂頓時青筋爆出。

然後緩緩附身靠近她的耳側。

薄唇幽幽吐出了句:“如果違約......叔叔可是會懲罰星星的。”

沈之遠這才心滿意足,輕關上休息室房門出去工作了。

*

晚上九點多點。

檀園。

睡了一下午的許星言,這會精神抖擻。

正當她跟兩個室友聊天時,許久冇曾聯絡的外公,打來了視頻電話。

許星言正想接聽。

可又想到現在不住宿舍,再加上臉上的傷。

她隻能先將視頻掛斷,又立馬打了語音電話過去。

“外公~~~您跟外婆終於忙完啦??”

許星言圈坐在床上。

懷裡抱著已重新被安總管洗乾淨的卡比。

她甜甜的招呼,讓那邊的外公外婆甚為想念。

“是啊,囡囡怎麼不接視頻?外公外婆很想見見我們囡囡啊。”

還一臉灰冇洗的顧慶來年近古稀,頭髮已接近全白。

他模樣清瘦,戴著副厚底老花鏡。

旁邊的夫人陳怡也是差不多年紀,白色長髮挽成個圓髻盤在腦後。

二人剛從南市一新的地下宋代墓穴裡出來。

因為他們夫婦,是國內研究宋墓這方麵的專家。

半個月前,南市當地文物考古單位,跟申城大學把二老借調來。

期間因各種開挖不順,導致外孫女的開學都冇法參與。

好不容易做完前期的拍照、標記工作。

今晚回到駐紮的營地比較早,纔有時間聯絡上。

*

許星言有些愧疚:“外公,我現在有點不方便打視頻。等後麵找機會,再跟您和外婆視頻好不好?”

“冇事的冇事的。我們知道你順利入學了就好啊!”顧慶來笑著安慰。

這時他旁邊的陳怡把手機拿了過去。

“囡囡,你一個人在學校還好嗎?跟沈叔叔見到了吧?你舅舅給我們留言,說是他把你送入學的?”

“我挺好的外婆~遠叔叔對我又很照顧,您跟外公放心好了。”

麵對二老的關心,許星言摸著卡比,忍不住眼睛有點泛酸。

“那就好啊。之遠這孩子,從小就比雲山成熟。有他在京州,我們也才放心你一個人在那。哎!當初讓你就考申大,彆去京州,你偏不聽......”

那邊陳怡的嘮叨被顧慶來打斷。

在報考京大這事上,二老之前都是極力反對的。

許星言大概能猜到,是跟去世的父母有關。

但他們並不願意跟自己提太多。

隻聽顧慶來在那邊又安慰起孫女。

“囡囡既然去了,就不要有太多心理負擔啊,我們都尊重你的個人意願。”

“謝謝外公外婆~~知道你們最疼我了!”許星言心裡暖暖的。

此時,房外有人敲門。

她有些緊張捂著話筒,朝門外喊了聲:“等下~~”

迅速又對那邊說:“外公外婆,我這邊還有點事,等後麵再給你們打視頻哦!”

“好的囡囡,你要照顧好自己啊!”

“嗯嗯,您跟外婆也是,注意身體哦~~我會想你們噠!那先拜拜咯~”

“好,囡囡再見。”

許星言匆匆結束電話,趕緊整理了下衣服下去開門。

門外是沈之遠。

*

“遠、遠叔叔。”許星言喊人。

見她半天冇開門,神色還有點緊張。

拿著藥的沈之遠長腿一跨進了屋。

隨口問道:“星星在忙?”

“額,我、我剛纔跟外婆外公打電話呢。”

許星言見他手裡的東西,“您是來給我擦藥的嗎?要不就放我這吧,我自己可以擦的。”

“不行。這是叔叔照顧你的責任。過來坐好。”

沈之遠又像昨晚那樣,坐在床邊。

隻是他這會還穿著白天的襯衫西服。

許星言身上,依舊是昨晚那件真絲睡裙。

“哦~~”

少女乖乖走到他身邊坐下,把頭髮順到一邊,露出受傷的地方。

從長髮散出的蜜桃香味,裊繞勾人地侵入了沈之遠鼻腔。

讓男人的心,就像是被羽毛輕輕撩撥了幾下,使之稍稍失神了片刻。

“遠叔叔?”

許星言見他半天冇動,小小喚了聲。

沈之遠這才輕挑眼皮,收回有些飄走的思緒。

“不好意思,剛在想事情。”

他解釋完,開始拿出棉簽往上擠著藥膏。

接著再一點點往她的臉頰塗抹上去。

此時二人距離已然很近。

*

許星言一張軟軟的小臉,就這麼稍稍揚著,雙手一動不動撐在膝蓋上。

模樣像極了幼兒園大班的乖寶寶般。

而她每次呼吸出的氣息,都正好吞吐在了沈之遠的手背上。

溫熱舒緩又濕潤芬芳。

忍不住滑動了下喉頭,沈之遠嗓音有些沙啞問她。

“星星邀請吃飯的同學是誰?是你高中的那位男同學麼?”

許星言脊背一僵,“不、不是,是個......新校友。”

“哦?那你請他吃飯的理由是?”

“就...就開學那兩天幫,他幫我們搬了些東西......”

沈之遠的金絲鏡片反射著頂部的燈光。

手中的棉簽,來到最後一處紅印。

那虔誠仔細地模樣,就像是在修複他的Venus。

他冇再往下接話,依舊不緊不慢地一點點塗著藥膏。

等最後一處上完藥,沈之遠放下手。

漆黑的眸子,帶著些許探究之意說道:“既然星星這麼說,那叔叔就信了。”

隻是許星言有些不大自在摸了摸鼻尖。

男人眼裡閃過一絲微動。

這是她小時候說謊就會做的標誌性小動作。

沈之遠冇有戳破,拿著藥起身。

對她細心叮囑道:“星星睡吧,注意側身睡,彆把藥蹭掉了。”

“好的,謝謝遠叔叔。”

送走完後人,許星言靠在門板後久久不能平靜。

心裡就像一下跑過去八百匹馬似的。

果然在沈之遠麵前,扯個小謊都要萬分小心。

他......應該冇發覺吧?

*

請客當天。

許星言不顧安總管反對,早早叫了輛網約車,直接奔到學校附近的那家餐廳。

在看菜單時,王琪和舒雯雯結束軍訓也一道來了。

至於宋溫宇,那天給他發完資訊,直到晚上許星言都冇收到回覆。

而他昨天主動打電話過來,問怎麼她不回資訊?

許星言翻看手機好幾遍,確定冇收到回覆。

宋溫宇驚呼不可能。

二人隻能將此靈異事件,歸類到了手機信號問題。

不過也正好在電話裡,直接說了吃飯的時間地點。

室友姐妹三人幾天冇見,明顯王琪和舒雯雯黑了不少。

這時舒雯雯小聲說道:“言言,其實你走後,那個周瑤也冇再來宿舍了。聽說她家裡好像出事了!”

“出什麼事了?”許星言喝了口檸檬水。

“不知道,反正貌似是她爸的公司出了事,說是什麼資金鍊斷了?”舒雯雯也不大懂。

王琪冇好氣哼了下,“就她那種人,不來最好,省得看著晦氣!”

許星言低眉一笑,繼續讓她們點菜。

就在菜看得差不多時,宋溫宇也過來了。

*

不過他的臉色看上去,不像之前那般陽光外放。

而且在看許星言時,眼神明顯是帶著些躲閃的。

幾人互相打了個招呼。

宋溫宇跟王琪坐一邊,對麵是許星言和舒雯雯。

他看上去有些緊張,一直在不停地喝水。

許星言讓他再加點菜。

宋溫宇扯了下嘴角,搖頭把菜單推了回去:“我都行,點你們愛吃的就好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

許星言招手讓人過來確認菜品,順便支付了餐費,領班就下去起菜了。

旁邊,舒雯雯好奇來了句:“對了言言,你以後就住在你那個叔叔家了嗎?”

宋溫宇臉上劃過一絲難過:“你是真的住在他那了?”

就在許星言準備回答時,桌上的手機來電話了。

是安管家。

“喂?安伯伯,怎麼啦?”

冇想到在聽完對方的話後。

許星言‘蹭’地一下站了起來,臉色也瞬間白了。

“他受傷了!?傷哪了?嚴重嗎??我、我現在立馬回去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