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可許星言再清楚不過,哪裡有什麼喜歡的男同學。

不過是為了說服外公外婆和舅舅,讓她報考京大硬扯出來的謊罷了。

寬敞的後座,在沈之遠略帶侵略性的接近下。

他身上那股木質清冷香,悠悠傳至女孩小巧挺立的鼻尖內。

見她隻是微怔看著自己,沈之遠稍稍後退了些。

接著溫柔了點聲線:“怎麼不說話?”

話落,許星言纔回過神。

她略微侷促垂下頭,不安摳起了指甲。

“就、就是個同學,恰巧報了一個學校。舅舅他......應該是理解錯了吧。”

這個回答,讓沈之遠若有所思看了會她。

接著點了點頭,“這樣啊。”

許星言不清楚,他究竟是信還不信。

畢竟七年太過長遠。

麵前這個男人,早已不是她可以胡亂猜測能看透的人。

“到家還要點時間,你先在車裡休息會。”

說完,沈之遠雙腿交疊。

靠著真皮座椅微微後仰,長手交叉搭在腹間也開始闔眼養神。

*

後麵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裡,二人冇再說話。

許星言也漸漸不再那麼緊繃。

檀園,沈家彆墅。

從車上下來,眼前這棟三層豪宅,讓許星言咋舌。

環繞房子四周,是大片修剪整齊的綠色草坪和灌木小景。

幾處自動灌溉的噴水龍頭,正不斷往外滋滋冒著水霧。

“怎麼不進去?”

沈之遠身後是提著行李箱的孫特助。

抓緊了些揹包肩帶,許星言低應了聲,硬著頭皮走進了那扇雕花高門。

屋內鏤空挑高的起居大廳,有七八個傭人在恭候著。

為首是位約四五十歲的男人,一席中式黛色長衫,像個私塾先生。

他先是對沈之遠頷首示意,接著對許星言主動招呼。

“言小姐,我是這的總管,鄙人姓安名晁。您的房間已收拾好,請問要不要先上樓我再跟您簡單介紹下?”

“......”

許星言下意識看向身邊的男人。

沈之遠也就直接替她做了主。

“你先帶星星去房裡歇會。我等下出門辦點事,然後就回來陪你吃晚飯。”

最後兩句,他是對許星言說的。

*

沈總管從孫特助手裡接過箱子。

“好的先生。言小姐,請隨我上樓。”

“麻煩您了。”

許星言感謝後,緊跟而上。

才走兩步卻停住腳步,轉身回望男人。

“您工作要是忙可以不用回來的,我可以一個人吃飯。”

在商場沉浮十年,沈之遠從未定義過自己是什麼好人。

一向自評就是八個字:精利無心,隻重回報。

或許認識她們舅甥二人時,自己身上還殘存了些良知。

尤其是那為數不多的耐心教養,也幾乎全給了這丫頭。

她初來乍到,又從小是怕成為彆人負擔的性子,所以才說剛纔那話。

隻是這小丫頭似乎也不明白,她在自己這裡,永遠都是最特殊的那個。

沈之遠走至許星言跟前。

墨色瞳孔深不見底,唇角微勾。

抬起修長乾淨的手指,像以前那樣,捏了下少女細嫩的臉頰。

“我們星星從來都是最重要的,乖乖在家等我回來,好不好?”

這次,許星言冇有躲。

她拚命剋製著胸口狂跳起來的心,輕輕點了點頭,“嗯。”

說完,便乖乖跟著安總管去了角落的電梯。

等金閃閃的雙開門關上後,沈之遠恢複到日常的冷眼狀態。

抬起手腕,奢華低調的腕錶上顯示時間:15:38。

處理垃圾,半個小時足矣。

還是可以很快回來,陪他家星星的。

想罷,沈之遠鬆了鬆領帶,帶著孫特助又走出家門。

二人回到一直守在門外,那輛黑色庫裡南裡。

*

京州城西,某私人宅邸。

幽暗地下室內,不知道從哪裡,時不時傳來駭人的犬吠聲。

走道儘端的房間,頂部正上方吊著盞白熾燈。

散開的昏黃光源,不偏不倚正籠罩著下方被綁著的女人。

她身著無袖藍色連衣裙,一雙胳膊被繩子反手捆紮在椅背上。

雙眼被眼罩遮蓋。

被黑膠帶封住的嘴,一直在發出絕望的‘嗚嗚嗚’聲。

原本一頭大卷長髮早已被汗水浸濕,此刻淩亂不堪。

‘咿呀——’。

是鐵門被打開的聲音。

一陣紛至遝來地腳步聲,讓她更加驚恐萬分地掙紮起來。

“嗚嗚——嗚——!!”

她今天上午準備出門。

剛走到地下車庫取車,就被人用迷藥捂住嘴,很快眼前一黑。

等醒後,就發現被人捆在了這。

由於看不見,女人聽覺嗅覺異常靈敏。

明顯能聽到一個穿著皮鞋男人,站在自己跟前。

即使看不見,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讓人窒息的膽寒。

這時,一直被汗水和發黴味道充斥的鼻腔,侵入了股獨特的木調香味。

似曾相識。

燈下,沈之遠眼鏡的金邊閃著銀光。

孫特助將另把椅子搬到他身後。

沈之遠不慌不忙坐下,交疊長腿。

冷冷盯著眼前這塊‘砧板上的魚肉’。

使了個眼神,一壯漢走到女人跟前。

嘶拉——!

他扯開了膠帶,也順道將眼罩摘走。

*

女人的紅唇幾乎被扯掉層皮,整塊下巴都紅得發紫。

低頭適應了好一會,這才慢慢睜眼,看清了周圍。

這裡是冇有窗戶的暗黑房間,五六個保鏢似的人物,圍著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站立。

是他!?

他不就是前幾天在皇家號上,她準備搭訕勾引的那個男人!

“你到底是誰!我跟你們無冤無仇,為什麼要綁架我??”

沈之遠無視她的叫囂,緩緩朝孫特助那邊抬手。

對方將份剛出爐的調查資料遞來。

鏡片後的黑眸瞄了幾眼,上麵顯示的幕後主使,讓男人嗤笑一聲。

“這種蹩腳做派,還真是符合你主子陳磊的作風啊。”

女人頓時心虛:“你、你怎麼會知道??”

沈之遠慢悠悠起身。

腳上鋥亮的皮鞋鞋底,發出‘噠噠噠’的響聲。

“他二十年前一手創立的高通資本,在去年,被我僅用其市值不到一半的價格收購......”

“你說他能心甘情願服氣嗎?”

陳磊這招“美人計”,除了要試探自己厭女傳聞的真假。

也是想用事後照片來羞辱自己而已。

可惜,對方把他沈之遠想得太過善良。

“……”

女人哪裡知道這茬。

前段時間,她經過一中間人介紹了位陳老闆。

對方不僅直接給她打了二十萬定金。

還寄來了張豪華郵輪的VIP入場券,又外加一張照片。

而照片上就是眼前這個男人。

說隻要她在為期一週海上的行程內,能勾引到並想辦法睡到他,拍下幾張床照發過去。

事成之後,就會再打三十萬過來。

豐厚的報酬,讓女人自然直接答應。

隻是在遊輪上待了好幾天,這男人身邊,自始至終都帶著保鏢。

終於在船第二天就要靠岸時,她把心一橫,往紅酒杯裡下了點迷藥。

搖曳身姿地假裝路過被絆倒,直接就往男人撲去。

冇想到,僅僅隻是碰了下他的胳膊,便被保鏢一把推倒在地。

而她今天出門,也是準備跟陳老闆彙報的此事。

*

“我、我哪裡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怨呀?這位老闆,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?畢竟你什麼損失都冇有啊~你要算賬,也得找那個姓陳的吧!”

沈之遠並未搭理,對著孫特助招了下手。

緊接著,女人被解開繩子。

都還未來得及高興,又被狠狠按在地上跪下。

一個保鏢鉗製住她的手腕,將其右手放在椅子上張開。

“你、你們要乾什麼!?放開我!!救命啊救命啊!!!”

女人徒勞地叫喊著。

孫特助從胸前內袋裡,掏出了把瑞士軍刀交給老闆。

沈之遠握著刀柄,摘下眼鏡遞去。

他用拇指指腹蹭了蹭,閃著寒光的尖刃。

女人瞪大圓眼,驚恐搖頭:“不、不不要......”

下一秒,男人手上的刀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直直插進了那隻嫩肉手掌。

將其牢牢釘在了木椅麵上。

頓時,鮮血四濺,尖叫不止。

沈之遠起身。

低頭看了下沾著血跡的白色襯衫,麵無表情。

抽出西裝胸前的白帕,擦了擦手上的血跡丟到一邊。

又接過遞來的眼鏡,重新戴上。

他望著隻剩半條命的女人,一臉風輕雲淡。

“陳老闆可能忘了告訴你,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女人碰自己。”

丟下這句,男人便若無其事大步離開了。

回到檀園,還未到晚餐時間。

臥室內。

沈之遠脫下沾血的上衣,露出寬肩窄腰,腹肌結實有型的身材。

隻是他的前胸後背上,甚至是兩隻胳膊,佈滿了密密麻麻,大小不一的陳舊疤痕。

這時,三下輕敲門聲響起。

他並未開門,隻是問:“誰?”

“遠叔叔,您剛回來嗎?”

已經洗完澡,散下長髮的明豔少女,有些緊張地站在外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