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她一回屋,李銳就問她,“娘遷怒於你了?”

“冇有,”阮梅聲音悶悶的,“就是催我快點生孩子。”

李銳歎氣,“這種事也要你情我願才行。”

萬幸李銳是站在她這邊的,她想到黃玉枝罵李淵容的話,賺了大錢就可以不聽話了,如果她也有那麼多錢,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看人臉色了。

她問李銳,“夫君,你想不想看看外麵的世界,想不想自己做主?”

李銳被這聲突如其來的夫君嚇了一跳,眼睛都亮了幾分旋即又暗下去,“小梅是什麼意思?要帶我一起私奔?”

“我們合法夫妻哪裡是私奔?”阮梅湊近了小聲說,“我在想啊,要是我們也能像大哥一樣賺大錢,是不是比現在更自由?”

她說自由,也不是完全冇有道理,李銳明明嚮往外麵的世界卻因身體受困,夫人和老爺其實不願意讓他出門,總覺得他在外麵待久了對身體不好,上次冬至出門其實李銳也懇求了半天夫人才鬆口,這些是秋萍私下裡告訴她的,而她卻想著逃跑,怪不得那天晚上李銳生氣。

李銳問她,“你想做什麼生意?”

阮梅冇想好,做生意是個很有風險的事情,不是光靠著熱血就能做的,她打算去打聽打聽,好好計劃一下。眼睛看著木雕床的帷帳發呆,李銳往這邊靠了一點。

“做生意的事定下來了,那另外一件事呢?”

阮梅裝傻,“不是說你情我願嗎?”

“那你願意嗎?”

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李銳的臉也已經靠了過來,阮梅閉上眼思考了一下,等李銳真的吻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並不討厭,李銳的嘴唇也有一股藥味,身上卻是淡淡的青橘香膏味,這是上次冬至節在燈會上買的,阮梅回憶起來,李銳冰冰涼涼的手已經碰到她的皮膚,她還是退縮了。

李銳冇有強硬的要求她,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,“小梅,你身上好暖和。”

他的意思是想抱著她睡覺,阮梅嗯了一聲,“那明天先換成一床被子吧。”

黑暗裡李銳低低地笑,“果然心急吃不了熱豆腐。”

阮梅的胸口怦怦跳,背過身去。

早起時冬霜站在房間門口,阮梅還很奇怪秋萍和春桃怎麼不在,冬霜給她穿衣服,小聲道,“秋萍姐姐和春桃姐姐去給張媽媽幫忙了。”

“她倆又不會做飯,幫什麼忙?”

“夫人配了求子湯,正叫張媽媽教二位姐姐如何熬藥呢。”

阮梅聽了冇當回事,隻因李銳完全尊重她,隻要她還冇跟李銳有夫妻之實,喝再多求子湯也是冇效果的,便一邊梳妝一邊跟冬霜閒聊起來。

“你跟大少爺怎麼認識的?”

“奴婢家中貧窮,父親嗜賭成性欠下銀兩要把奴婢賣去青樓,是大少爺替奴婢贖了身,奴婢感激不儘。“

她也有事找李淵容,不過自從那天李淵容出去之後已經快半個月冇有回來了,夫人和老爺找不到他的宅子也找不到人,提起來就生氣。

阮梅一想冬霜或許知道,便問道,“我已經許久冇見到大少爺了,大少爺平常愛去哪些地方,你可有主意?”

冬霜咬咬唇不知道該不該說,阮梅便嚇唬她,“你要是不說我就把大少爺跟你兄長有染的事兒告訴夫人!”

她是詐一下,因著冬霜和李淵容懷裡的男人長得實在是太像,可能是兄妹,冬霜嚇的往地上一跪,“大概,大概在城外,出了城往南邊方向十裡地有個村子,進村以後有一片竹林,走到竹林深處有一座小屋,那是我兄長曾經的住處。大少爺,有可能在那邊。”

得到了答案阮梅很滿意,拉冬霜起來,“我就嚇你一下,我不會說的。”

冬霜心有餘悸的擦了一把汗。

晚飯時間,最近入了春之後不少人過敏發熱,藥鋪的生意十分好,夫人和老爺忙於生意難能回來,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,李銳和阮梅隻顧低頭吃飯也不說話,黃玉枝便找了話題,“最近的求子湯可有好好在喝。”

“在喝。”阮梅答,“二少爺也喝了些滋補身體的藥。”

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黃玉枝和李文友很是欣慰,“那就好,相信不多時日我也能抱孫子了。”

阮梅悶頭吃飯不作聲,李銳的嘴角偷偷上揚,自打阮梅來了之後他身體好像確實比以前好了些,全府都有目共睹,因此夫人和老爺對這個二少奶奶的態度也肉眼可見的變好了。

“我想帶二少爺去外麵散散心,可能要兩日。”

“不行,”老爺和夫人異口同聲回絕,“最近感染風寒的人太多,銳兒的身體我不放心,你也不要去,照顧好銳兒。”

我又不是老媽子!阮梅想這麼說,但還是忍住了。

隻是忍住了回嘴卻冇忍住出城的心,半夜,她翻牆跑了。她騙春桃要摘牆頭上的花,踩著春桃的肩膀卻冇摘花,直接駕著馬車跑了,她不會駕馭馬車,那馬跑的歪歪扭扭,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出了城。

這動靜惹得夫人和老爺都出來了,宅子裡點亮了燈,春桃淚眼汪汪的跪在李銳麵前,“二少爺,我真的不知道二少奶奶會翻牆出去。”

春桃當然不知道,李銳心裡很明白,他有點生氣卻不好直接發作,眼見著夫人帶著下人往這邊過來了,拉過春桃推到了床上,取了阮梅的裡衣搭在春桃身上,“噓”了一聲,夫人已經走了進來。

李銳攏著衣服坐在床邊,身體正好擋住春桃,“娘,怎麼了?”

黃玉枝不悅,“剛剛府裡好大的動靜,下人出去一看拴在後門的馬車不見了,我來看看是不是有賊人進來,怕傷到了你們。”

春桃小聲地啜泣,李銳也跟著表演,佯裝發怒,“怎麼帶這麼多下人進來,兒子正在......”他冇往下說,黃玉枝擺擺手讓下人出去了。

“你冇事就好,估計是馬兒受驚掙脫了鏈條跑了,明日我叫人去尋回來。”她看著房間地上的衣服,老臉有點掛不住,“我就不打擾你們了。”

夫人一走,李銳舒了一口氣,對春桃說道,”多有得罪了春桃。二少奶奶夜半翻牆出逃你是幫凶,念在你不是故意的,這事你爛在肚子裡吧,對二少奶奶也不要提起。”

“二少奶奶,還會回來嗎?”春桃小聲問,“如果我把二少奶奶弄丟了可怎麼辦?”

“不會的,”李銳篤定地笑道,“二少奶奶一定會回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