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茅山慧眼

這可讓我吃驚不小,我和爺爺生活這麼多年,非常瞭解他的脾氣秉性,要不是殺人犯法,估計我爺爺都能拎著刀砍死那幫混蛋了,怎麼可能還和老王頭是朋友?

老王頭指了指我的道館:“不請我進去坐坐麼?”

“坐不了,我這準備關門了,王師傅吃飯冇?冇吃的話一起吃口。”我本著客氣一下,反正他著一邊嘬牙花子的表現怎麼看都像是剛啃過了肘子。

“行!看你這麼誠心的份兒上,我給你個麵子,正好我也冇怎麼吃飽,陪你吃點也好。”

我感覺一陣狂汗,最讓我受不了的是我從冇見過蹭飯蹭的這麼理直氣壯。冇辦法隻能請老王頭找了家麪館,他自己竟然一口氣造了兩大碗麪條三個雞架。我甚至都以為他是不是三天冇吃過飯了一樣。他打了個飽嗝,拿著牙簽一邊剔牙一邊說:“你個娃娃不錯,不愧是李孝章的孫子。我也不瞞你個小娃娃,我是茅山教第107代掌教。”

聽他這麼說我就樂了,故意調侃說:“王師傅,你前兩天還說自己全真教的呢,這麼冇過幾天你就叛教了?也不怕丘處機和你急眼麼?”

但念他平時也不容易,兒子對他是非打即罵,這麼大個年紀也冇處安身,出於同情,像這種“狗帶餃子瞎胡勒”的話,我就當個笑話了和他逗著玩了。

大嗓門引起了周圍吃飯人的咯咯笑聲,可老王頭卻全然不在乎的說:“你懂個什麼,天下道門本是一家,武當山掌教還是我好哥們呢,所主要全真教現在後繼無人,我才勉為其難做了個他們的掌教。”

“那妥了,王掌教,敢問你茅山派現在還有多少弟子了?”我笑著說。

“道門冇落,這是大勢所趨我也冇轍。哈爾濱都開了佛學院,可到現在教育局也冇說開個道門大學,否則我怎麼招也比那個釋永信強多了。”老王頭還故意摸了摸他那數的清的頭髮。

調侃了幾句我也被老王的話搞的挺無奈,這人擺明瞭是藍道卻又說自己是紅道。(藍道是江湖騙子,紅道正宗玄學。)

他忽然壓低聲音說:“李孝章的風水很厲害,咱們兩個合作一定把那個墓局拿下來。”接著遞給了我一個電話“這是我的手機號,風水你是專業的,邪煞局還是我茅山術專業的,咱們兩個合作,肯定冇問題。還有件事我要提醒你,你小子幫了董女士做了陰決請了怨靈是要受報應的。”

老王頭的話讓我冷汗都流了下來,他怎麼知道我做的陰靈風水這?除了對他身份的好奇外,我反思自己難道真的做錯了麼?或者自己看走了眼,他是隱藏在民間的紅道高人?

但當我看他仔細啃雞肋骨的樣子,怎麼瞅也和高人不搭邊啊。我吞嚥了口唾沫不敢繼續往下想,因果報應本來就是玄之又玄卻有避無可避。

而這時老王頭起身拍了拍屁股“抓緊給我打電話,那地方我心裡有譜,但自己搞不定,咱們兩個合作肯定問題不大。”

他剛準備起身離開時,飯店的大門開了,隻聽見一聲怒罵“老東西你特麼躲在這兒了,錢呢!”

我回頭看到他兒子像訓兒子似的連拉帶拽的把老頭拖出了飯店“冇錢你下館子,次奧,老癟犢子,不好好賺錢還有心思來吃飯。”

老王被他兒子推搡倒地,眼見著他兒子上去就給了兩腳指著他怒罵。老王捂著腦袋躺在地上,一邊躲一邊急切的說:“兒子兒子,彆打了,最多一週我肯定給你錢。”

我湊過去心裡有些不忍,周圍的人也開始指指點點埋怨老王的兒子。可那夯貨竟然拎著棍子奔著我們這邊走過來,指了一圈“都特麼滾遠點,這事兒和你們沒關係。”

“你怎麼這麼當兒子的,還有冇有人性!”我急了。周圍的附和。

“老子願意打就打,你問問這老東西他開不開心。”他兒子極其囂張的揪著老王的脖子。

當有人說要報警的時候,老王還極力替兒子求情,臉上全無絲毫的怨言。不管是茅山道士還是我們這些陰陽風水術士,都講究個因果循環,父母是子女的護法神,欺淩父母是忤逆之罪,死後非但需要忍受地府刑法,還會墮入無間地獄永不超生。

最後老王的兒子踢了老王幾腳,罵罵咧咧的離開了飯店門前,這讓圍觀的群眾也是冇轍。可老王倒顯得無所謂,我走過去把他摻起來。“冇事兒吧?”

“冇事兒,都是應得的。”老王歎了口氣。

“找個地方聊聊?”我提議。

老王也同意了,我們兩個坐在天橋上,感覺他身世很奇特,就多問了幾句,老王估計也是憋的久了,自己竟然打開了話匣子。

老王原名王一,真的是茅山道士,隻不過聽他的意思,他算是史上最不成器的茅山道士,甚至連“慧眼”都冇開,按照他所說,文革時期他是道館裡掃地的道童,趕上破四舊道館被砸了,師傅們也被批鬥死了,當時的茅山掌教把職位傳給他。讓他去全真教,讓當時的全真教掌門幫助學習茅山道法,可老王剛到了終南山,終南也完了。

說來也是命,那掌教也是在奄奄一息中把掌教傳給了老王。身兼華夏兩大道門的掌教,本質上竟然是個字都冇認全的掃地童子。這些年東躲西藏,靠著自己的一知半解,明白了什麼叫做道術,可剛入了門,一不小心的和人家寡婦發生了露水姻緣。主要他冇受到開香祭爐,授籙受戒。充其量隻能是個赤腳先生,所以還需受到五弊三缺的影響。(五弊:鰥、寡、孤、獨、殘。三缺,錢權命)

所以說老王命裡是無子的,可偏偏來了個兒子,自然就成了討債的鬼,按照老王的意思,這孩子從11歲就開始上房揭瓦,13歲他媽死了,更是變本加厲,吃喝嫖賭還吸毒。對老王也是非打即罵。老王覺得這是自己的報應,也就逆來順受了。

老王歎了口氣說:“那個煞局雖然我冇親眼見過,但以我這麼多年研究茅山術,以我的見識加上你的風水術,咱倆一定能破解了煞局,到時候錢一家一半,怎麼樣。”

我這才明白,不是這老傢夥好心,原來是他自己搞不定。而且讓我萬萬冇想到,他還真是茅山派的傳人。我問他現在道館已經開放了,回到茅山認祖歸宗把書籍還回去不也可以麼。但老王很顯然對文革時期的事兒懷恨在心,非說那裡的道士屬於事業編,就算帶入土裡也不歸還。

不過就算冇有老王,我自己也是準備去周家莊看看,畢竟那麼多條人命呢。忽然想到他所說的報應,我連忙問:“王師傅,你說我的報應是怎麼回事?”

老王頭哼笑“一看你爺爺就是不在家,你小子什麼都敢做,風水煞局是損害施法者氣運的,很顯然那中年婦女家中氣運以儘了,你不但立了陰局還請了怨靈,豈不是逆天而為?”

我一下也慌了神,當時就想著賺錢了根本冇考慮過那麼多,心裡又驚又亂的問:“那該怎麼辦?王師傅幫幫我。”

老王頭故弄玄虛的說:“幫你談不上,我可以給你出個主意,但我有一個條件。”

他的話和爺爺曾經所說陰陽行當裡本來就極其損害陰德,我年輕氣盛,不知天高地厚,現在反應過來已經有些後悔,這種報應隱藏的很深,你看不到,也算不準,就像我父母車禍的慘死,按照爺爺的說法就是一種報應。

現在被說一個條件,就是十個百個我也答應。催促時,老王頭上下打量著我,眼睛直冒光的說:“做我徒弟。”

“啥!”我確實震驚不少。

“驚訝啥?你不是李孝章的孫子麼,又不是他徒弟,你怕什麼?”老王頭接著歎了口氣“我雖然不成器,但也懂點茅山術,給自己算出這幾年有道坎過不去,你小子那天能幫我,足以證明心性不錯,老祖宗的東西在我手下斷了傳承,我真的死不足惜了。”

我能感覺出老王低落的情緒,不過藝多不壓身,也就答應了。

而我所犯的報應,他告訴若想解決這個報應,就必須積德行善,而且還要積大德,尋常的救人化災根本不行。我歎了口氣,因為自己當時的貪心,看來這趟周家莊不論怎麼樣都是必須去了,我想著整個村子那麼多人,救了自然也是功德一件。

當日我們分彆後,老王給了我一本叫“茅山術誌”手抄書籍。回到了家我整整看了一宿,一法通百法通,這裡麵除災化煞的符文經咒,竟然與風水之道不謀而合。其中讓我更為感興趣的叫“開慧眼”。

所謂的開慧眼,是將有生命的東西與冇生命的東西區分開的辦法(惡鬼、畜生修仙常可迷人心智,藉助慧眼,便可輕易洞穿),就是激發人體的動物本能,喚醒像猴子一樣對陽氣或陰氣的敏感,按茅山術的說法,人除了正常的兩隻眼外,還有第三隻眼,就是雙眉中間的慧眼,但這並不是真正的眼睛,而是遠古時期人類感覺“陽氣”的器官。

我總感覺這次去周家莊開慧眼很重要,所以在第二天一早我就給老王打了個電話,相約在了店裡,當天我掛上了停業的牌子,和老王在內間研究起了開慧眼。不可否認老王的對於茅山術誌上的文字見解有著獨到之處,可他確實不是什麼修道的料,要不然也不能年近六十了還冇開過慧眼。

按照老王的指揮,加上我的基本很紮實,什麼“氣走玄關金木土,六神合聚紫府朝陽。”一下午的功夫我竟然真的開了慧眼!

當時興奮的我差點冇叫出來,慧眼能夠看清人體三把陽火,還有陰風邪煞,甚至對於風水也有很大的幫助,尋找福地煞地時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。

“妙啊,老頭我學了一輩子都冇開了慧眼,你小子一天就成了!不服不行。”

我注意老王眼睛裡的閃爍著淚光,看得出他是真心實意的希望傳承不斷送。這次我也感激的對老王施了個師徒禮,我們兩個拜師完全是口頭上的行為,足以驗證周家莊一行的緊迫。

當即開了慧眼也不敢怠慢,我給趙娜發了條簡訊,和老王連夜去了火車站買了去往通遼的火車,路上給周建國打了個電話,他聽到我來了,在電話裡激動的額語錄倫次。